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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工.人權系列1】一場滴水穿石的試煉 訪清潔服務業職工會



「你明知道清潔行業對香港社會,」阿元稍稍停頓續說:「我哋唔好用『貢獻』咁偉大嘅字先,(清潔工友)係有佢存在嘅必要性㗎,但點解佢哋個待遇同社會地位咁不被重視呢?」清潔服務業職工會會長黃迺元還記得2017年內地傳出全面禁止廢紙進口的風聲,香港橫街小巷的紙皮堆積如山的畫面。當我們談及清潔工人權益議題,阿元有感而發:「清潔工友有時候好似隱形咁,我哋會友善對待佢哋,但佢哋人工就得嗰幾千,呢啲係行業生態。」



每年二月都有工友向阿元反映「收唔足糧」,原來是公司以30天計算月薪,即使「返足工」都只得28日受薪,需倒扣兩天工資。清潔服務業職工會總幹事杜振豪Denny又舉例:「屋苑管理公司同啊姐簽份承辦商合約,啊姐變咗清潔公司,計番甚至低過最低工資。」清潔工友「被簽成」自僱人士「一個包全幢」的工作處境是目前工會看過最災難的案例,像這種勞工法例沒有明確界線的「灰色地帶」成為清潔公司多年剝削工友以節省成本的「手段」。面對剝削,工友往往不善發聲。Denny指基層工友「天然對爭取權益有啲擔憂同恐懼」,他們教育程度不高,未必熟悉法例,也因怕麻煩和衝突自然會對爭取權益卻步,「哪怕係法例明文規定嘅權益都好,佢哋都會唔敢去爭取。」



在香港爭取基層勞工權益猶如剝洋蔥,一層輿論聲音、一層商討協調、一層又一層會議,未必每次發聲都能觸及政策倡議或改善待遇等核心議題。Denny指香港議題太多,「你要排隊,都唔知要排到第幾名先到基層工友。」於是工會應運而生。工會期望工人能自組群體,嘗試由組織改變社會。相對每遇不公,清潔工友習慣向外求援,工會更傾向培訓有勞工視野的工人領袖,令每一個工友都會為自身權益行動起來。


清潔服務業職工會是前職工盟屬會,成立31年的職工盟解散,阿元和Denny承認工作轉變需要時間適應。「依家冇咗二十幾年嘅地址同電話,工友喺幾難搵到我哋。」社會氣氛固然影響勞工權益的爭取,但最根本是香港資本主義結構。「商界有種『增值服務』,即係畀10蚊你但係想要15蚊嘅服務,咁無形中咪呃咗工友5蚊。」阿元指資本社會素來是「限米煮限飯」,而「限」的是工友餐飯。



從約滿酬金取代遣散費爭議、外判清潔承辦商標書評分制,到最低工資,倡議改革聲音始於二千年初,持續二十多年的爭取為法例修訂和勞工權益帶來重要改變。若說爭取權益要配合天時地利人和,Denny形容從2017至2018年海麗邨罷工確實交出張「漂亮成績表」,更推動往後十多條屋邨改用實行約滿酬金制度的外判清潔承辦商。然而阿元也承認還有很多權益議題是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」,也未見落實時間表。以近期改善戶外清潔工在酷熱天氣下工作環境為例,勞工社團在立法會提出法例規管,而勞工處職業安全及健康部在2020年3月僅印製《酷熱環境下工作預防中暑》指引,至今立法部分未有定論。


「除左我哋成日用『他者』嘅視野去睇清潔工友嘅處境外,係未都有啲方法令佢哋自己都關注返自身權益而有少少行動呢?」正是阿元這個思考更見工會延續的必要。改善清潔工薪酬待遇是本地勞工權益的長久命題,然而每次滴水穿石的權益爭取和行動,在工會續漸解散的香港還能翻起甚麼浪潮?清潔工友會為自身權益行動起來嗎?答案顯然是不知道,甚至更悲觀。但如清潔服務業職工會的成立初衷,改變社會從來都不是追求結果,而是一個滴水穿石的過程。


撰文:Erica T.

攝影:Pug

排版:Pop巴打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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