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天是接近八十歲的獨居長者芬姐（化名）的搬屋日。一年多前，她兒子被判暴動罪成，監禁數年，留下基層的母親獨自面對生活的種種。幾位義工來到這個廉租房屋單位，天氣很好，陽光普照的卅五度氣溫，讓幫忙收拾和搬屋的我們很「難忘」。單位空間不算大，一張床便佔了三份之一位置，但因為那是社福機構的項目，基本裝修還是可以的。
門口的右上方是一塊白板，上面寫滿了名字和電話號碼，有姑娘、有社工、有牧師、有基金熱線；然而細看，頓感唏噓。芬姐說：「這塊白板可以掉走，沒有用了。」也是，上面的聯絡人和組織，不是離港，就是解散；所以，留下來的我們就盡力補位。期間，芬姐拿了一個藍色膠文件夾來，裡面是兒子在獄中的畫作，全部都妥善保存。她說，兒子畫畫很好，在獄中也有跟其他囚友學畫畫，畫作都與實物很神似。她問我們畫作是不是都畫得很好，我說「畫得很有心機」；在媽的眼中，兒子的作品永遠是最好的。
芬姐行動不便，收拾工作還是要交給年輕的義工們。小小的單位，幾個年輕力壯的義工，一個上午就完成了本身計劃要做一整天的執拾任務：分類、包裹、入箱、封箱。正午與芬姐到附近的小菜餐廳用膳後，提早收工，各自回家，等第二天搬運公司的到來。我身子弱，曬了一個上午，回家就頭痛了。
第二日，搬運公司的師傅果然是師傅，說來就來，比集合時間早了一個多小時，轉眼間就完成搬遷了。第二日的義工組合，跟第一天只有一點不同，就是默契建立了，執拾起來時，快樂也多了。安裝窗簾、拆箱、日用品上架、安裝寬頻機、三百六十度移動地櫃、簡單重裝家具，過程雖然還是很累，但笑料百出，互相揶揄，笑聲處處，是獨居者家中本來不會有的「人氣」。
接近傍晚六時，總算執拾得七七八八。我還好，本來便是在機構工作的時間來的。而義工當中，有的是需要輪班的醫療服務人士，放工就來，這是對「他者」的愛；和他╱她們做服務，迫使我更落力。我又問另一位實習學生這兩天感覺如何，他說：「好累！」除了辛勞，他說過去很少參與一整天深入的服侍，以往服侍都是派完禮物就走。今次是以汗水與一位獨居長者同行。
第二日的義工組合，巧合地是來自不同教會和宗派的信徒，因為我的口誤，說之前看不出他／她們是來自教會圈子（筆按：指的是在用字間和登記表中看不出），結果義工們自此經常揶揄自己沒有「基督的香氣」。但願芬姐不止享受被服侍，也看到上主透過不同的香港人，十分在地的同在和散發「香氣」，誠心所願。
原文刊於《時代論壇》專欄【聽講話】：
文：Pop巴打
作者：「我要返工」良心平台（findagoodboss.com）創辦人；堂會執事；青年社創人；神學院學生；相信如果停止求變、創新和思考，一樣會成為當日自己批判的「老海鮮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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